
英雄之生 当王霸耳景逸策略
李元昊(1003年—1048年),李继迁之孙,自名“嵬名曩霄”,银州(今陕西米脂县)人,西夏开国之主。在西夏崛起的过程中,李继迁奠定了割据的根基,其子李德明东向维稳、西向开拓,扩展了地盘,德明子李元昊则完善制度,到处扩张,张皇称帝,打造了西夏统治的鼎盛阶段。因此,李元昊不仅是割据一方的雄主,而且也是中华民族发展史上有重大影响的人物。
史载元昊“性雄毅,多大略,善绘画,圆面高准,晓浮图学,通蕃、汉文字”(《宋史纪事本末》卷三〇),即他不仅生性雄鸷,而且很有学识,既懂佛学,也通蕃汉文字,是一位文韬武略的政治家。青年时,元昊常红衣黑冠,佩弓矢出行,车马随从,威风八面。
宋仁宗天圣六年(1028年),元昊带兵西向,攻灭了甘州回鹘,然后掉头夺取凉州,六谷联盟政权遂宣告覆没。在元昊的声威之下,瓜州、沙州回鹘都归附西夏,西夏实现了对整个河西走廊的控制。这是元昊第一次建功,他也因此被册封为太子。随后西夏又请婚于辽,元昊娶辽国兴平公主为妻。
元昊还曾试图征服河湟地区的青唐政权,但两次出兵均告失败。为此,他又进兵阿干河、马衔山一带,试图切断吐蕃与宋朝之间的通道。不过,从唃厮啰政权的发展和延续来看,元昊自始至终都没能控制河湟地区。河湟地形复杂,吐蕃农牧兼营,能耕能战,元昊若不倾全力出击,则难获全胜;全力出击,似乎又不划算。
展开剩余81%拥有整个宁夏平原和河西走廊的西夏实力大增,“东尽黄河,西至玉门景逸策略,南接萧关,北控大漠”(《西夏书事》卷一一),周回二万里,俨然与辽、宋形成鼎足之势。元昊与辽联姻,稳住一方;控制河西,稳定后方。在这样的基础上,他开始了登基称帝、南向与北宋纷争的征程。
宝元元年(1038年),元昊在兴庆府(今银川市)登基称帝,国号大夏,改元“天授礼法延祚”,开始实现其“英雄之生,当王霸耳”(《宋史•夏国传》)的宏伟理想。他在国内推行了一套系统而高效的集权制度,将麾下疆土牢牢凝成一个整体。首先,他营建宫室,“广宫室,营殿宇”,还建官立制,官分文武,蕃汉共用,确立了从中央到地方的蕃汉联合的官制。其次,他改定军制,划片设立十二个监军司,总计军队五十万,还规定了兵种、武器、实战、训练等细节,大大提高了军队战斗力。
他还下令删定礼乐,命野利仁荣创制西夏文字,体现出雄强的抱负和深邃的战略眼光。为了推动国内民族文字的学习、应用,他还设立蕃学院和汉学院,要求外交文书用双语书写,“教国人纪事用蕃书”(《宋史•夏国传》),这对凝聚国内人心和认同力,是有着重大意义的。他大力延揽人才,不拘一格。典型如张元、吴昊,本是北宋落榜士人,最终却成为元昊倚为心膂的骨干大臣,张元更是任“太师、尚书令兼中书令”,为西夏统治发挥了重要作用。元昊还在此前秦、汉、唐之秦家、汉延、唐徕等渠的基础上,新修“昊王渠”,对于促进宁夏平原的水利灌溉、提高国内经济能力,起到了较为重要的作用。
当治下疆域内统治有力、制度高效、经济发展之后,元昊也雄心勃勃,要跟北宋平起平坐。他称北宋为“东朝”,西夏为“西朝”,并写信给宋仁宗,要求宋朝承认他的皇帝身份。当北宋拒绝承认时,元昊又写“嫚书”,以轻蔑之词挑衅北宋,同时不断骚扰北宋边境。于是夏、宋之间绝和,各自都加强军力,进入了临战状态。
元昊首先主动进攻,他将突破口选在了夏、宋交界地带的东段——延州(今延安市)。相比起夏、宋交界的环(今环县)、庆(今庆阳)边寨密布,泾(今泾川县)、原(今固原市)甲骑精强,以及交界西部的熙(今临洮县)、河(今临夏市)吐蕃驻守,延州地广人稀,无精兵宿将,最为薄弱,所以,元昊首选延州之战。他精心地将战场选在了三川口(今延安枣园),以十万之师,对阵北宋一万人马,最终宋军接近全军覆没。这就是北宋康定元年(1040年)的三川口之战。
此战过后,元昊虽然获胜,但战略目的尚未达到;北宋则走马换将,派出了韩琦、范仲淹来节制西北军马。于是景逸策略,双方整军经武,于次年(1041年)再战。这次,元昊将突破口选在了今隆德、西吉之间的瓦亭水(即葫芦河)流域。瓦亭水是渭河的重要支流,如果控制了瓦亭水流域,那西夏就可以切断陇东、陇西之间的联系,对北宋构成巨大威胁。所以,韩琦派任福率军至羊牧隆城(今西吉县将台堡),企图绕西夏军队之后攻击。元昊则伏兵于好水川(瓦亭水支流),以小股军队引诱宋军进入埋伏圈,接着以十万之师雷霆出击,基本全歼万余宋军。这是元昊精心策划、高效指挥的一次精彩的伏击歼灭战。
两战过后,北宋泾原路重兵云集,成了夏、宋之间的主战场。庆历二年(1042年),元昊率军南下,进攻镇戎军(今固原市)。镇戎军是北宋驻防西夏的核心要塞,元昊战略意图明确,就是攻其必救,伺机歼灭之。北宋大将、泾原路副总管葛怀敏从渭州(今平凉市)西出,救援镇戎军,并侦察前行。葛怀敏轻敌冒进,在固原西北的定川寨,被元昊包围。元昊截断宋军的粮道和水源,集中兵力,分别进击,宋军惨败,退入寨内。最后宋军突围,准备逃回镇戎军。这又再次堕入元昊围三缺一的陷阱,宋军十六位将领战死,九千余人几近全军覆没。
以上三次大战,都是元昊亲自指挥,期间他预判准确,指挥得方,机智应变,使得作战极为主动,总是能集中优势兵力,而宋军总是被牵着鼻子走,最终无一例外地全军覆没。应该说,三大战役是元昊军事才略的集中体现,也是军事史上精心谋划、主动邀战而取得辉煌战果的精彩案例。战役彻底粉碎了北宋控制西夏的企图,西夏雄立一方已经成为各方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。
当然,战争是残酷的。宋军虽然全军覆没,但他们都英勇作战,每次都重创西夏军队。再加上连年征战,百姓负担加重,夏、宋之间的“互市”关闭等,导致西夏“死亡创痍者相半,人困于点集,财力不给”(《宋史•夏国传》)。在这种情形下,元昊也认识到西夏国小力弱、无法战胜地广人众的北宋的现实,不得不“卑辞纳款,顿颡称臣”。北宋也正处在连败的阴影之下,加之军需耗费巨大,所以,双方不谋而合,再度议和,北宋每年以大量的金钱和物品,换来了北宋“父国”、西夏“子国”的名分。
与北宋和议之后,元昊与辽又生罅隙。本来,西夏与辽联姻结盟,对抗北宋,而当辽国看到夏、宋议和时,就十分不满,甚至很有顾虑。各种小摩擦,最终导致了辽和西夏之间的大规模战争。天授礼法延祚七年(1044年),辽兴宗率军十万,长驱直入夏境四百余里,元昊先是佯败、退却以疲敌,然后趁辽军疲惫困饿时大举进攻,最后辽兴宗仅带数骑逃走。这又是元昊机智指挥的精彩案例。尤为可贵的是,得胜之后,元昊又立刻卑辞求和,把战争的影响控制在适当范围内。这种能战能和、能伸能屈的品质,对于鼎立时期的国主而言极为可贵。
元昊也有明显的不足。他生性暴戾,多猜疑,好杀虐。比如,元昊母族卫慕氏首领企图加害元昊,元昊得知后,尽诛卫慕氏人,且用药酒毒死母亲卫慕皇后。这严重有违人伦。再如大将野利旺荣,在三川口、好水川之战中都立有大功,却被北宋将领种世衡巧用离间计,最终元昊因疑心处死了野利旺荣、野利遇乞兄弟。元昊之死,就是因为他废掉野利皇后,进而被野利皇后之子、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所弑。
如果把元昊这些残忍、冷酷而蹩脚的做法,与其运筹帷幄之中、决胜千里之外的精彩相比,确实反差极大。但这毕竟是立体的、活生生的事实,它们就这样矛盾地汇集在元昊身上。“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”,元昊就是一个雄才大略的、优缺点都十分鲜明的复杂历史人物。假如他能活得时间更长一点的话,或许西夏的内政外交会有更多精彩和惊喜。
还有令人遗憾的事。西夏灭亡后,蒙古对西夏国都、文化都进行了彻底破坏和残灭,以致于千余年来人们难睹西夏文字之真面。清嘉庆九年(1804年),凉州学者张澍到武威大云寺游览,发现一座完全封闭的砖砌碑亭,张澍揭掉封砖,发现了石碑。其正面文字方形,却一无人识;背面是《凉州重修护国寺感通塔碑铭》。结合正、背面文字,张澍推断,正面一无人识的文字就是传说中的西夏文。由此,消失近八百年的西夏文终于露出了真容。
(执笔:清辉 编辑:王丽娜)
来源:黄河清风景逸策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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